源源

送金佳温过来后，k一直等在外面，他本能的觉得，今晚也许会出事。这些年跟在姜耀汉身边，三教九流到人见的不少。金佳温算是其中很特殊存在。

他调查过金佳温的详细背景，一直生活幸福的普通人，如果没有父母的意外，他应该就和大多数的国人一样，找一份喜欢的工作，找一个喜欢的人，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。这种人原本入不了姜耀汉的眼睛。

但很可惜，他的长相，让他们都陷入了某种烦恼。

从局外人的角度，k可以理解姜耀汉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张脸，其实如果他遇到一个和姜耀汉长的很像的人，也一定会深陷其中。

苦难的岁月中，幼小又无助的童年里，很容易被一点点的善意就打动心房，至少他当初就被姜耀汉打动过。更何况，对于姜耀汉而言，那是亲哥哥，血缘是中很奇妙的东西。人们会本能的偏袒自己的至亲，自然也会本能的和他们亲近。

尤其是亲人离开后，那些可以和亲人联系上的任何一点点事物，都会在情感上被无限放大，更何况是那么相像的两个人。

至于爱情，不过是思念的极致表现。

“陪我喝一杯”

姜耀汉终究还是看清了来人，好吧，他也不算可怜，至少还有个人能喝一杯。

k从没见过需要借酒消愁的姜耀汉，这让他有些意外，又满满的心疼。越是表面坚强的人，越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，全心付出后，被一夜之间打回原形。

他也以为他的法官大人，至少找回了曾经的那份家的温暖，现在看来，这个家，真的如姜耀汉所说是个该死的家。

姜耀汉从不是个酗酒的人，现在他也不过是把这当成一种安眠的方式而已，他不可以想那么多，他需要好好休息，保证健康和体力。有那么多事还得做的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。

更何况，他为什么要伤心呢。只是可惜，尽管在心里劝了自己很多次，但眼泪依旧会流，胸腔里那个跳动的器官依旧会疼。

“咳咳咳”

被酒呛了一口的人，不住的咳嗽着，震的整个胸腔都疼的厉害，姜耀汉觉得自己像是条离开了水的鱼，拼命大口呼吸，却得不到丝毫氧气。

k曾经帮姜耀汉做过许多事，很多事他都完成的很漂亮，而现在他除了能把他抱在怀里，尽力帮他顺气，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。

我有多爱你，就有多恨自己，恨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。

姜耀汉的呼吸逐渐平稳，眼泪也被风吹干在眼角，他很清楚自己不该有如此失控的表现。但他也是个人啊，偶尔失控一次，应该也可以吧。

姜耀汉知道他被人抱回床上，盖好被子，他假装安静的闭上眼睛，他知道那个人是谁，至少他不能再让关心他的人失望了，姜耀汉不该是这副鬼样子。

“想哭就哭吧，没关系，我不会告诉别人的”

这是失去父母的k，第一天住进姜家时，姜耀汉对他说的话。

直到现在姜耀汉才明白，原来不管他伪装的多好，总会有人看穿他的伪装，让他活的不那么累。

那么那些没被人看穿的伪装，或许并不是他的演技有多好，而是因为根本没人在意吧。

如果金佳温真的在意他，怎么会不明白，那个让他两难的选择，一直是扎在姜耀汉心里的一根刺，一直是扎在他们这段感情里的一根刺。

既然金佳温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把它拔出来，那么就让姜耀汉自己来吧，他会帮他做出选择，帮他说出藏在心里很久，觉得说出来会愧疚的话。

是我的错，导致你离开，所以，你不必背负任何负担，你自由了。

姜耀汉睁开眼睛看着也在看向自己的人，原来这么多年了，他身边的人一直不曾改变过。

“政宇啊”

“我在”

回到自己家的金佳温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秀贤，一直没有打通。他知道他让对方失望了，他正一点点的走上那条秀贤一直跟他强调不能走到路。

他原本以为爱情可以替代所有，因为他爱姜耀汉，便可以完全无视那些另他觉得困惑的做法。现在看来爱不能改变所有，又或者是，他一直都理解错了，什么是爱。

他一直想着或许他可以让姜耀汉在残忍和温柔之间找到平衡，但很可惜，也许一开始他就错了。姜耀汉就是那种极端的人，极端的残忍，与极端的温柔，在他身上完美融合，让人如痴如醉，但也步步惊心。

跟他在一起只会被他慢慢同化，金佳温可以被他同化，但他的不可以连累他人。秀贤已经违背原则，帮他们处理掉了在车景熙命案现场的证据，他不能再让秀贤因为他而陷入危机。是时候从那个深渊里出来了。

离开时他真心的祈求神明让那个家的每个人，都能再无噩梦，金佳温觉得他仍旧是在意姜耀汉的，但也许是真的没那么爱了。

第二天上班，金佳温发现自己办公桌上有一个文件袋，打开一看，是一份离婚协议书，耀汉已经签好了名字。

金佳温敲开了姜耀汉办公室门，很明显他们两的状态都算不上好。

“有什么疑问吗”

“没有”

金佳温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去干什么，或许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。

“签好了就给我”

“郑善雅那边你有什么打算”

“这与你无关了，你会被调离示范审判部，你的老师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”

姜耀汉平静的说着，一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，跟普通的上下级一样，半点不会让人怀疑面前的这个人，曾经与他真真切切的相爱过。

“我不会离开的，示范审判也有我的心血”

“人事挑调动的事我一向没什么兴趣，你可以去找你的老师问问”

金佳温既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害怕了，如果他离开了，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。

“你这是借职位来报复我吗”

金佳温在紧张之下有些口不择言。

“回到你的世界去，好好生活”

姜耀汉抬头看着金佳温，一字一顿的说到。既然选择放手，就放的干脆一点，他该好好的生活，就没认识他之前那样。

说完，姜耀汉起身抽走了金佳温手里的文件袋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。

一段一开始就充满怀疑的，荒唐的婚姻就该到此为止。

只是偶尔在家里看到某个地方，还会想起那个人的样子，面对乳母说的失去才知道'珍惜时，也不想反驳，因为姜耀汉曾经确实认为，只要金佳温和艾莉亚好好的，即使世界毁灭了也没关系。

他真切爱过一个人，这就够了。

闵政浩大法官找到了姜耀汉，这一点也不让他意外。他提出要解散示范审判部，这也没什么意外的。他根本不在意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古董，他可以毫无波澜的面对他的指责，说出“我就是深渊”。

意外的是，新闻发布会的当天，闵大法官竟然没有按时出现，而是进了医院。

总统提出了中立的看法，示范审判部里不只有姜耀汉一个好法官。

金佳温在医院照顾老师，已经有几天没来上班了。

所有事情像是一乱麻。

姜耀汉仍旧被噩梦侵袭，似乎真的是他“做恶多端”所以老天才会这么不放过他。

半夜的晚风，吹得人直冷到心里。

“又睡不着了？不过，别喝酒了”

这些天因为担心艾莉亚的安全，姜耀汉一直让k住在家里，随时看护好艾莉亚。其实他心里也清楚，不过是找个理由，给自己找个半夜陪他喝酒的人而已。

酒这个东西，果真让人上瘾。

看着k拿过来的看着像中药的东西，姜耀汉皱起了眉头。

“这什么”

“安神的，助眠”

“对了，你外公是有名的中医来着，看来你这手艺也没丢啊，不过，是不是很苦啊”

“有这个”

k随即拿出了一袋子糖，各种口味都有。

“你糊弄小孩呢”

姜耀汉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。

“不会苦的，我加了冰糖”

姜耀汉在k一脸的期待下，喝了下去，真的一点也不苦。

“真的有用吗，要是的话，怎么还会有人作噩梦呢”

姜耀汉看向窗外，星空很美，但终究遥不可及。

“会有用的，我保证”

第二天，姜耀汉被电话吵醒，是郑善雅。

“少爷，怎么睡得这么沉啊，我可是有好东西给你看呢”

“我可没兴趣这么早就约会”

“少爷，相信我你会有兴趣的”

姜耀汉起来后并没找到k，电话也一直打不通，昨晚的中药？该死，k一定是听到了昨天她跟郑善雅的电话。

昨晚k的确停到了那通电话，他知道第二天姜耀汉会单独去见她，理由他并不十分清楚，但他听到了金佳温的名字，和姜耀汉的那句“别动他”

查到他们的见面地点并不难，提醒金佳温让他小心也并不难，阻止姜耀汉单独赴约也不难。

难的是，他要怎么舍得离开他呢。

郑善雅身边的那个女杀手也没想到，自己抓到的人并不是金佳温，但也只好将计就计。

姜耀汉也没想到，一直冷静又聪明的k会做出这个愚蠢的选择。最近是怎么了，被他影响了吗，变得不够理智了吗。

k被一根钢索吊到房顶，离地面的距离，足够摔死一个人。

“原来少爷拒绝我的理由是因为身边有这么多的alpha啊，那我要是把他们都杀了，你还会拒绝我吗”

“你这个疯子”

“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吗，”

郑善雅抬头示意了一下手下。

姜耀汉根本没在意自己正被枪指着，趁郑善雅抬头的间隙，一脚踢掉了她手里的枪。

楼上的人随即开了枪，子弹打进了姜耀汉腹部。

郑善雅害怕他会再伤到自己，于是上楼和手下汇合。

“少爷，不想要你的小跟班了吗，这模样要是死了，也挺可惜的”

“别过来，别过来”

k近乎绝望的朝姜耀汉喊着，他本就是抱着死的心态来的，因为如果今天被吊在这的是金佳温，姜耀汉会更难过。

这么多年了，他自认为够了解姜耀汉，如果他真的放下了那个人，就不会整夜失眠。

但他其实并不想死在姜耀汉眼前，他知道那个人并不那么冷血，他比谁都重情义。他不能成为他日后的心理负担。

当然姜耀汉也绝不允许他就这么死去，即使付出任何代价。

忍着枪伤的人，朝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笑了笑，他会没事的，他保证。

“我只是想让我们少爷孤单而已”

郑善雅拿着控制器，微笑着说到。

“你不会如愿的”

k被吊着的高度，姜耀汉一抬手正好可以够到他的脚腕，而他知道k会在左脚腕处藏一枚匕首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
而姜耀汉朝郑善雅扔出那把匕首后，慌张的女人，把控制器直接扔到了楼下。

不过，姜耀汉不得不佩服那个女杀手的手段，另一枚子弹射向了k，不，不止一枚。

“我会让你凄惨的死去的，你很适合那样到死法”

姜耀汉说着，他发誓，他一定会做到的。

“好啊不过现在少爷得去救金佳温法官呢，我今天是打算放过他的，但很可惜，对他有兴趣到人，不只我一个”

姜耀汉看着手机里的视频，惊奇的发现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。

看着那两人离开后，姜耀汉忍着痛，跌跌撞撞的下楼，过程中给尹秀贤打电话告诉了她金佳温的位置，或许他们真的才是最合适的人，成全一对有情人，也算功德一件。

姜耀汉到楼下，捡起那个该死到遥控器，放下了被吊在空中的人，至少三发子弹打进了他身体里。

姜耀汉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冷，似乎一直高速旋转的脑子现在也不转了，该怎么办。

“政宇啊，醒醒，醒醒”

腹部那个创口还一直传输着痛感，失血让姜耀汉觉得呼吸困难。

“醒醒，别睡，求你”

明明昨晚还在一起的人，现在就这么禁闭着眼睛躺在自己面前，他以为自己有力量保护身边的人，却不想最亲近到人一个个的离他而去。

姜耀汉第一次产生了一种，就这样死了吧的念头。他什么都没有，什么都没有了。

姜耀汉觉得有人在叫他，样子很模糊，声音也很远。他真的太累了，一点也不想起来，但那个人仍旧不死心的一直叫着他。

“啊”

姜耀汉再一次醒来时，身边是高律师。

“因为情况紧急，只给你做了止血，还好吗”

姜耀汉点了点头。

“因为助手们都被攻击，我担心您出事，按着定位找来的”

姜耀汉猛的想起了这么，转身看向身边，却不想牵动了伤口。

“你放心，k还活着，我已经安排人送他去徐医生那了”

他还活着，这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来，姜耀汉听到的最好的消息。

应该真的要写成k耀了，如果结局佳温没拉胯的话，再写一版追妻火葬场的。